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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花岗烈士饶辅廷二三事新考

作者:刘奕宏 来源:梅州日报 浏览次数: 日期:2014/8/7 19:22:53

 饶辅廷被捕就义前的相片可看出,胸前贴的字条有“饶辅廷”三字,另两人为七十二烈士的罗联(右)、罗裕坤(左)。

   提起著名的黄花岗起义,关注辛亥革命历史的梅州读者,一定不会忘记梅州人在其中的贡献,包括五位梅州男儿为此次起义献出宝贵的生命。安息在广州黄花岗烈士陵园的五位梅州籍义士,为辛亥革命而牺牲,有关他们的历史记载却行迹模糊,特别是梅县松口籍的饶辅廷烈士连名字书写亦有争议。

罗联(右)、饶辅廷(中)、罗裕坤(左)就义时

饶烈士的名字不论在梅城的一条街名抑或在他家乡的纪念碑,均写作“辅庭”,本文却写作“辅廷”,似有矛盾。其实,笔者此前在撰写涉及饶辅廷的文章时,为稿件作校对的同事早就指出这一点,笔者为了省却口舌辩白的麻烦,也就改作“饶辅庭”,不过这又引起客家研究前辈谢永昌先生的异议。虽然,客家人以前用名有一音多字的传统,但烈士名字采用哪个更规范,倒是值得探讨的话题,本文同时也对烈士被人忽略或讹传的事迹进行考释。

从笔者涉猎有关的文献看,凡1949年建国前的文献如原梅县图书馆馆长张继善编辑的《梅县历代乡贤事略》,对饶烈士的名字均写作“饶辅廷”,这也包括黄花岗七十二烈士碑记记录。另外,饶烈士就义前被清廷官吏按例拍照留档,相片中他胸前的字条也可见“饶辅廷”字样。建国后的文献,则多采用“饶辅庭”,如丘一中发表在《广州文史》上目前介绍饶辅廷最为详尽的文献《黄花岗烈士饶辅庭事迹亲访记》,另有街道命名和纪念碑如是。对于这样的变迁,笔者曾与嘉应学院的郭真义副教授一起探讨,亦对郭教授的观点颇有同感,郭教授认为,因客家人过去常以一音多字署名,加上饶辅廷是个革命者,是要革满清朝廷命的人,名字却出现“辅廷”(即辅佐朝廷),让一些景仰他的后人心里不爽,因此他们行文采用有广字头的“庭”也就不足为怪了。

以前的读书人一般有家名、学名和字号,饶辅廷烈士作为一名知识分子,也曾用过不少名号,在他生前更为人知的名字是饶可权(字竞夫)。丘一中的采访记虽对烈士参加黄花岗起义前后的过程描绘较为详尽,但也承认:“现将访问所得,撰成此篇。至于烈士在上海读书时的活动,则有待知者加以补充订正。”然而该文还是提到的饶辅廷在上海的读书生涯,内容恰恰严重失实。这段内容指“他在上海读书时,与同乡富家女吴某是同学,吴某之兄吴小梅(应写作枚)也是同学,并一起参加了同盟会。他们过从甚密,吴某对饶非常倾心,愿作终身伴侣,并表示可资助饶深造,饶以彼此志趣不同,贫富悬殊,婉为拒绝。”

饶辅廷在上海就读的学校叫中国公学,是清末革命党人创办的学校,黄花岗七十二烈士的林修明留学日本前也曾在该校读书。190511月,为反对日本文部省颁布的《取缔清国留日学生规则》,东京8000余名中国留日学生罢课抗议,3000余名留日学生退学回国。19062月,因大批留日学生返抵上海没有着落,留学生中的姚洪业、孙镜清、高天梅等各方奔走,募集经费,在上海北四川路横浜桥租民房为校舍而成立。

丘一中提到的饶辅廷在该校的同学吴小梅和吴某,其实就是梅县松口人吴幹(字小枚,后来追随李烈钧参加护法运动,曾任广东花县县长)和他的妹妹吴其德。吴幹的父亲早年到上海经商,并在那里娶妻生子,后来家境渐渐富裕。吴幹既与饶辅廷一起加入同盟会,后来又成为南社早期的成员,与南社的创始人之一高旭(字天梅)也有很深的友谊。丘一中对饶辅廷与吴其德的关系作了轻描淡写的描述,指后者作为女性曾追求饶辅廷而遭婉拒,完全颠倒掩盖两人之间一段惨烈的感情纠纷。据高天梅发表在《南社丛刻》第一集的《满江红·吴君小枚移书,告其妹其德女士自殉事,倚此吊之》:

“我与而兄,弹指忽,二年离别。瞥惊见,秋桐一叶,飞来凄绝。惨淡红衫脓血史,凄凉黑狱沧桑月。问可权,太不识人权,空饶舌(女士未婚夫曰饶可权)!

芙蓉瘴,香波咽(女士以鸦片堕命)。申江岸,芳尘歇(女士留学上海)。痛杜鹃啼恨,恨何能雪?秋女善悲天已醉,春晖未报花先折(女士绝命词有‘花残不足惜,何以谢春晖?’之句)。唤红儿,谱入玉参差,声声血。”

1909年,高天梅收到友人吴小枚家变的书信,写下这阕词安慰对方。他对变故的了解来自吴小枚,出于激愤,同是同盟会员的高天梅在诗词中指责男当事人“不识人权”。其中的曲直后人当无法轻易评判,但可看出饶辅廷与吴其德确有婚约,只是两人之间发生激烈的争执,令吴其德在1908年竟作出吞食鸦片自尽的极端举动。那么吴其德到底因何殉情?吴其德的妹妹吴其英(南社成员)7年后为纪念其去世母亲所写的《行述》(见《南社丛刻未刊稿第二十三集》)仍耿耿于怀提到:“先姊其德,年二十二,读书能文,为未婚夫诬不白冤,忿而自尽。”争执可能涉及吴其德作为女性的人身名誉,才导致惨烈后果,只是其时饶辅廷已成为烈士,吴其英未像高天梅那样点明当事人的姓名罢了。

 

(作 者:刘奕宏、信息来源:2012.02.05 梅州日报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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